九、被捕、失業(yè)
作者：[德]埃米爾·路德維希
發(fā)布時間：2023-06-12 18:20:4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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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、被捕、失業(yè)
土倫解放，同時，北線和東線也取得了勝利，為此，巴黎舉行盛大的慶功會。人們高喊著拿破侖的名字，他被提升為準(zhǔn)將。在受表彰的名單中，總共有六個年輕軍官，拿破侖看到自己的名字第一次被印在《通報》[9]里，高興之余，仍有些不滿，因為有六個人呢，而他追求的是萬人之上！
此時，拿破侖已經(jīng)開始被人重視了，有兩個名不見經(jīng)傳的軍官，馬爾蒙[10]與朱諾[11]，愿意與他同生共死。他將兩人封為副官。弟弟路易這一年已經(jīng)十六歲，也被封為副官。這樣，他手下有為數(shù)不少的一伙人了。
不久，國民公會派他鞏固土倫至尼斯的海防。而這海岸的南端，就是科西嘉島的宿敵——熱那亞。掌握了熱那亞，就等于控制了科西嘉。在熱那亞，只要你聰明機敏，就能夠得到大量情報。于是，拿破侖又想方設(shè)法謀得了駐該地特派員的職位，他的用心遠不止于此。
到達該地后，拿破侖與當(dāng)?shù)氐拈g諜來往密切。出人意料的是，他回到尼斯準(zhǔn)備寫報告時，卻突然被捕。原來，國民公會中的羅伯斯庇爾被送上了斷頭臺。為了各自的性命，每個人都說自己當(dāng)初是被迫與他來往的。他們甚至為自己尋找替死鬼，而最理想的人選，就是那些不在巴黎，沒有機會為自己申辯的人。于是，拿破侖成了眾矢之的！
他們把拿破侖關(guān)在尼斯附近的卡雷炮臺，沒收了他的全部文稿。那一天，是他二十五歲的生日。他透過鐵窗向外邊望去，如果能把頭伸出來的話，就可以看到科西嘉島。那是讓他刻骨銘心的島嶼，多少次夢想成為該島的統(tǒng)治者，都以失敗告終。幾天前，已經(jīng)成功在望，卻突然淪為階下囚。也許，再過幾天，就會被人押往刑場，接著被處死。難道就這樣等死嗎？
有人勸他越獄逃走。拿破侖以少有的熱情給他們回信：“人們?nèi)绾螌ξ乙呀?jīng)不重要，我堅信自己沒有做錯。良心是最好的法庭，此刻，我的內(nèi)心極為平靜。別為我而魯莽行動，那樣反而會害了我。”不難看出，只有最后一句才是真話。在獄中，他寫信給一位有勢力的外交官：“小羅伯斯庇爾的死，讓我有些傷心，我想他是誠實的人。但是，如果他真要逆天而行，哪怕他是我的父親，我也不會答應(yīng)。”我們不得不承認他是個天才，竟能說出如此的話來。在給國民公會的信中，他寫道：“我自問沒有做過對不起公會的事，相信委員會是公正的，不管如何處置，我都接受……能否允許我提一個小小的請求：打開枷鎖，讓愛國者得到應(yīng)有的尊重！我的生死已經(jīng)不重要，戰(zhàn)場上，出生入死是家常便飯。讓我對生還有留戀的原因是，我想繼續(xù)為祖國效勞。”
幾天后，拿破侖無罪釋放。原來，是同鄉(xiāng)薩利切蒂誣告了他。當(dāng)他覺得自己已經(jīng)平安時，才想到把拿破侖擔(dān)保出來。不過，薩利切蒂無意中給拿破侖作了預(yù)言：“我們的軍隊離不開他。”
出獄后，人們都對拿破侖避而不見。他寫信給那些有權(quán)勢的朋友，卻如同肉包子打狗，有去無回。他也曾寫信給上司，請求發(fā)一套“測繪裝備”，也沒有回音。忽然，他得到消息，保利請求英國派兵援助。拿破侖立即決定：回巴黎！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，他知道政府已經(jīng)成立遠征軍。半個月后，法**隊大敗而歸，人們再次想到了拿破侖。他曾經(jīng)征服過土倫啊！
可是，反對勢力太強大。拿破侖沒有被委以重任。當(dāng)局把他派到旺代，雖然職位很高，但形同虛設(shè)。為此，拿破侖又一次受到打擊，臉色更加蒼白，他拒絕接受此項任命。結(jié)果，他變得無所事事。不久，他忽然想到：布里昂[12]在做什么呢？不會還在投機倒把吧？嗯，我何不也去試試呢？還有，如今的薩利切蒂也自身難保，拿破侖寫信給他說：“我還打算要報復(fù)你呢……可是現(xiàn)在，一切都不需要了，你安心去避難吧，過去的事我不會再提起。”
接下來的日子里，拿破侖被奧西昂[13]的詩所感動，那些陰郁的語句更增加了他的傷感。有人問他：“幸福是什么？”他回答：“自我價值的最高體現(xiàn)，就是幸福。”可是，他的情緒越來越差。他的一位友人的妻子曾說：“別人在看喜劇時，常常哈哈大笑，只有拿破侖面無表情地坐在那里不吭聲。他會在眾人眼前忽然消失，等找到他時，已經(jīng)坐在劇院的另一邊了。雖然他也曾努力地想笑一下，但就是做不到。不過，他在講戰(zhàn)爭故事時會突然大笑。”
人們常常會看到拿破侖在街頭流浪，身形消瘦，面色蒼白，而且性情煩躁。“他穿著不合體的衣服，哪里還有軍官的氣質(zhì)？頭上戴著頂舊圓帽，衣冠不整，雙手又黑又瘦，連腳上的鞋也不合適。”
此后，拿破侖曾打算到國外去賣書求生，但第一次就賠了本。偶爾，他會到別人家去做客，也去過巴拉斯[14]家的沙龍。巴拉斯是當(dāng)時的督政，生活奢侈，作風(fēng)腐敗，全巴黎的人都對他不滿。他的身邊不會缺少女人，拿破侖站在這些美女面前時，唯一能值得人注意的不過是他的機智和那些離奇的想法。但是，他身材矮小、面色陰沉、動作也不夠優(yōu)美，總是讓人覺得難以接近。
拿破侖覺得自己陷入到孤獨之中，只有寫信給弟兄們時，這種孤獨感才能稍加緩解。弟弟路易的教育一直是他負責(zé)的，他在信中寫道：“你是個當(dāng)軍人的料子，在你身上，有著軍人需要的品質(zhì)：熱情、堅強、健康、機敏，將來，你會是兄弟中最有成就的一個。而且，我們兄弟四人誰都沒有受到過你這樣的教育。”同時，他打算把小弟熱羅姆也接到巴黎。因為，他正在和大弟呂西安爭斗，小弟最聰明，來了會是他的好幫手。
其實，呂西安的才華與拿破侖不相上下，他才真正地了解拿破侖。當(dāng)初，十七歲的呂西安就在給約瑟夫的信中寫道：“雖然波拿巴剛剛二十三歲，但他的野心已經(jīng)十分明顯。他將成為眾人的危脅，甚至?xí)兂杀┚！辈贿^，呂西安也有著同樣的野心，他覺得二哥拿破侖有希望成事，想到他的成就將超過自己，總是感到不甘心。
不過，現(xiàn)在的拿破侖斗志盡失，在他眼里，大哥約瑟夫不愁吃穿，生活美滿。他開始渴望自己有個像哥哥一樣的家，于是，他寫信給哥哥，懇求約瑟夫幫他娶到德西蕾，也就是嫂子的妹妹。在這期間，拿破侖與德西蕾已經(jīng)有一年多的書信往來。但德西蕾還沒有最終決定嫁給他，拿破侖為此已經(jīng)迫不及待。眼看著親朋好友陸續(xù)結(jié)婚，而且生活幸福，只有自己仍然孤家寡人，他怎能不急呢？為此，他變得情緒多變，常常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淚，嘆息道：“人生如夢，轉(zhuǎn)瞬即逝……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