亚洲黄色大片_欧美色播在线播放_免费久久精品视频_久久不射热爱视频精品

第一章 風(fēng)波起,自古人間行路難

作者:童顏 著 發(fā)布時間:2023-06-12 16:30:22 字?jǐn)?shù):15112
  送走了張芳華,蘇淺月坐在床榻上呆呆出神。素凌端了湯藥進(jìn)來:“小姐,喝藥吧。”

  蘇淺月看一眼素凌,忽而笑了:“素凌,你有沒有想過,這湯藥也有問題?”

  素凌一怔:“小姐,你開玩笑了。”嘴里如此說,心中亦是一驚:小姐是什么意思?防人之心不可無,只是凡事都懷疑,還如何在王府待下去?

  蘇淺月清淺一笑:“我和你開玩笑的,如何嚇成這樣。快端來我喝。”

  素凌這才把藥碗端給蘇淺月:“小姐,小心總是好的。只是處處懷疑,日子就沒辦法過了。”

  “說的是。”

  “潘大夫既然能成為王府的大夫,除了醫(yī)術(shù)高明,肯定是得到王府眾人信任的了,不然不會長久。小姐昨晚那樣嚴(yán)重,經(jīng)他救治好了許多,可見他并非浪得虛名。小姐,你覺得呢?”素凌又小心道。

  蘇淺月把藥喝下去,將碗遞給素凌道:“說的是。”

  側(cè)太妃意味深長的話猶在耳邊,既然說潘大夫醫(yī)術(shù)高明可以放心,為何又要提出暗中另請一個大夫來瞧?僅僅希望她快些好嗎?不排除側(cè)太妃有這一層意思,但更深的含義耐人尋味,蘇淺月焉能不想?自然素凌的話亦有道理,倘若時時處處都疑神疑鬼,這日子確實沒法過了。

  一碗湯藥喝下去,蘇淺月明明知曉是為她治病的,卻如鯁在喉,仿佛那些湯藥就在喉嚨里堆積,她不曉得是吐出來還是咽下去:萬一……這藥有毒呢?

  素凌拿來清水為她漱口。一切完畢了,蘇淺月再也忍不住心里的膩味,對素凌揮手道:“你下去吧,我歇息一會兒,不許旁人再來打擾。”

  素凌遲疑地看了蘇淺月一眼:“小姐好好歇息。我去給你煮一碗白粥,弄幾個清淡小菜。”

  “好。”

  蘇淺月一面說著身子已經(jīng)躺下去,她擔(dān)心多動一下就會有東西從喉間沖出來。素凌忙將棉被為蘇淺月蓋好。眼見蘇淺月緊緊閉了雙眼,她才慢慢退了出去。

  挑簾出去,正好迎上了翠屏,素凌忙小聲對翠屏道:“小姐喝了藥剛睡下。你守著門不要叫人進(jìn)去打擾,我去給小姐做一些吃食。”

  翠屏點頭:“好。”

  這一覺,蘇淺月睡了好長時間,睜開眼睛感覺到頭腦清明,情知自己好了許多,頓時心情大好:“素凌!”

  素凌正在一旁靜靜地做著針線活兒,抬頭見蘇淺月正慢慢從床上坐起來,忙扔了針線過去攙扶:“小姐,這一覺好睡,感覺如何?”

  蘇淺月微笑著,用手指撫了一下素凌的額頭:“大好了。”

  素凌撫了撫胸口,長長吐口氣:“這我就放心了。”

  “怎么,怕你給我吃的是毒藥,我這一睡再也醒不過來嗎?”

  “小姐,不可以這樣說話,小姐是長命百歲的。只是許多事情說不清楚。紅蓮與藍(lán)夫人就如同我與小姐,藍(lán)夫人是喝了紅蓮的安胎湯藥流產(chǎn)的,這怎么說?倘若小姐有個好歹,小姐不懷疑我,旁人又會怎樣呢?”素凌確實擔(dān)心那湯藥的作用適得其反。

  突然提到藍(lán)彩霞,蘇淺月不覺悵然。那些錯綜復(fù)雜的事,如何評判?看一眼素凌,勉強(qiáng)微笑道:“有人假借你的手來害我?那樣的事情永遠(yuǎn)不會發(fā)生,你說呢?”

  “不會不會,我不過是擔(dān)心那湯藥不管用,打個比方罷了。”這樣的話題太叫人沉重,素凌不想在蘇淺月剛剛好轉(zhuǎn)就說些不愉快的,忙轉(zhuǎn)換了話題,“小姐,粥熬好了。我去給小姐盛一碗來。”

  蘇淺月?lián)u頭笑道:“我睡了這么久,只怕你熬好的粥都冷了呢。剛剛睡醒,待一會兒再吃吧。”

  蘇淺月的話音還沒有落地,翠屏就急急忙忙走進(jìn)來。她是聽到了里面的說話聲走進(jìn)來的,一眼見蘇淺月面帶笑容,心下大安,不覺喜悅道:“夫人!”

  蘇淺月抬頭,已經(jīng)知曉翠屏一臉輕松的意思了,問道:“我睡了這么久,可有什么事情?”

  “有太妃差遣過來給夫人問安的丫鬟,還有幾個庶夫人親自過來問安,都給奴婢攔下了。管家王良聲稱有要事回稟夫人,奴婢讓他在外邊等候著。”

  王良?蘇淺月忙道:“讓他進(jìn)來回話。”說著下了床榻,扶著素凌的手走向外間的中堂,絲毫不顧身體的虛弱。

  “是,夫人。”翠屏眼見蘇淺月如此重視,忙轉(zhuǎn)身去了。

  素凌輕輕道:“小姐,你吃點兒東西再見王良吧,再重要的事情亦不急在這一時。”

  蘇淺月曉得素凌是擔(dān)心王良壞了她的情緒,道:“無妨。”

  王良匆匆走進(jìn)中堂,見蘇淺月端坐在椅子上,忙跪下道:“見過梅夫人。奴才曉得夫人身有微恙本不該此時來的,只是夫人要奴才打聽的事情,奴才覺得重要,既然打聽清楚了,還是快些回稟夫人知曉的好。”

  蘇淺月令他起來,問道:“情形如何?”

  “回稟梅夫人,潘大夫祖籍周延縣,祖上三代行醫(yī),到他這一代醫(yī)術(shù)頗高,有些名氣了,這才移居紫帝城。他原是賈夫人的表哥。對了,太妃亦很信任潘大夫,賈夫人就是潘大夫在太妃面前保媒迎娶的。”

  原來如此。

  蘇淺月點點頭囑咐道:“此事是我一人要知道的,和旁人無關(guān),出去之后不必多言。”

  王良躬身答道:“奴才明白。”

  蘇淺月令翠屏取了一些散碎銀子過來賞給王良:“辛苦你了。”

  王良急忙跪下謝賞:“多謝夫人賞賜。”

  王良出去了,蘇淺月怔怔出神,許久對身邊的素凌、翠屏道:“有關(guān)我得知潘大夫底細(xì)的事不要說出去,否則我會嚴(yán)厲責(zé)罰。”

  “是,夫人。”翠屏急忙施禮道。

  蘇淺月咳嗽一聲,出神的素凌一下子被喚醒,急忙道:“小姐,這下子餓了吧,進(jìn)去用些食物。”

  “好。”

  蘇淺月方才是著急了,顧不得身體虛弱,此時起身只覺得腳下虛浮無力。素凌和翠屏忙扶著蘇淺月入內(nèi),服侍她用過飯菜。

  蘇淺月本來是心下微安,卻又因為王良的話多了一重顧慮。看起來王府中的人獨獨她一個沒有根基,她是最孤立無援的那一個。倘若她真的出了事故,可有人為她做主?

  蕭天逸是她名義上的哥哥,并非親哥哥,就算王府中許多人把蕭天逸當(dāng)成她的靠山,然而蕭天逸終究不過是一介平民,誰會畏懼?再者蕭天逸的身份不明,蘇淺月已經(jīng)曉得他的仆人進(jìn)王府又進(jìn)皇宮了,如何不憂心忡忡、擔(dān)驚受怕?

  一重重的憂慮駐在心里,層層疊疊,蘇淺月靠在錦被上只覺得窒息。暖閣里靜悄悄的,唯有炭火偶爾“噼啪”一聲,好似驚雷爆響。不想被驚擾,蘇淺月只留素凌一人在身邊,素凌亦不敢有大的響聲,走路輕巧如貍貓一般,一切收拾完畢,復(fù)又坐下做針線。

  在素凌偷偷抬頭望向她的時候,蘇淺月再也忍不住了:“素凌,該怎么辦?”

  素凌茫然道:“小姐,什么怎么辦?”

  “蕭義兄的仆人入王府又入皇宮的事就夠我們頭痛憂愁了,眼下又加了我醉酒中毒的事,這叫什么?”蘇淺月原本蒼白的臉色更因為添了憂愁而慘白發(fā)青。

  素凌放下手里的針線,移到床邊,抓了蘇淺月的一只手懇求道:“小姐,能不能不要想這么多,只顧把身體養(yǎng)好了再說?”

  蘇淺月不覺苦笑:“我能不想嗎?就說眼前,方才王良的話,你明白嗎?一個小小的大夫亦是與王府有著千絲萬縷的關(guān)系,我們身處王府,如何做到平安隨順?更有倘若我們遭遇不測,誰來保護(hù)我們?”

  素凌張口結(jié)舌,許久才道:“小姐,我們不是還有蕭公子可以依靠嗎?你這一次中毒,也快好了,就不要多想了。王府中平時還有張夫人和小姐交好,側(cè)太妃對小姐青眼有加,關(guān)懷備至,她還許諾今晚為小姐尋大夫來的。”

  蘇淺月又是苦笑,是她飲酒中毒一事太過蹊蹺,側(cè)太妃亦有懷疑罷了。為她暗中尋大夫過來是關(guān)懷,她自然知曉,只是又有誰知曉側(cè)太妃沒有另外的意思?

  方才王良說潘大夫是太妃信任的人,太妃和側(cè)太妃之間的過節(jié)蘇淺月清清楚楚。如此,側(cè)太妃是對太妃有懷疑?或者是她對潘大夫有異議?不排除側(cè)太妃的杯弓蛇影,不排除太妃真的暗做手腳。總之,需要蘇淺月自己去澄清事實。

  素凌的話,倒讓她把所有的思緒凝聚到飲酒中毒這一宗事情上來,想著等側(cè)太妃請的大夫來了,一定要把想問的都問明白。

  “眼下,旁的事情都不要說了,我就等著今晚側(cè)太妃安排的大夫來,定要問清楚我為什么會喝酒中毒!”蘇淺月語氣鏗鏘。

  夜間,深邃的碧空星河燦爛,一枚彎月靜悄悄懸掛在半空中,冷冽的清暉灑在地面上。一切景象影影綽綽,帶著虛幻的朦朧。素凌靜悄悄打開院子的后角門,一只手扶著門扇對外觀望,候在暗處的翠屏帶了一個中年男子出現(xiàn)在素凌的視線里。誰都沒有提著燈籠,卻都曉得彼此的意思。

  素凌讓開,翠屏帶了男子閃身而入,素凌急忙將角門鎖上。

  暖閣里的蘇淺月只一人靜靜等候,心中忐忑不安。她更愿意相信自己是真正的飲酒過量中毒,亦愿意把這個答案用來回復(fù)側(cè)太妃,徹底消除她和側(cè)太妃的猜測懷疑。

  燈燭明亮,一點點輕輕搖動,蘇淺月的身影烙印在白墻上,夸張地變大以至不真實,她卻一無所知,只怔怔等候,希望快些得到答案,不論結(jié)果如何,她只要答案。

  素凌帶了翠屏和大夫走進(jìn)來,蘇淺月才踏實地松了口氣。其實素凌離開的時間不長,她卻恍惚如隔了另一段時光般的不同。

  “小人叩見梅夫人。”那大夫見蘇淺月端坐在床榻之上,慌忙跪下行禮。

  “免禮。有勞大夫了。”蘇淺月抬手請大夫起身。

  “多謝夫人。”

  大夫起身,蘇淺月才看清他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,面容略見蒼老,微微駝背,更顯得持重誠實。

  “小姐,你的狀況我在路上已經(jīng)與大夫略略說了一下,我們不要耽擱太久。”素凌說著將一只墊枕墊在蘇淺月的手臂下,又把一塊錦帕覆蓋在蘇淺月的手腕上,這才轉(zhuǎn)而對大夫道:“有勞大夫了,請。”

  大夫又拱手施禮后,才小心地把手指搭在蘇淺月蒙著錦帕的手腕上。蘇淺月盡力令自己處于平靜的正常狀態(tài),調(diào)勻呼吸,希望她真正的身體特征能通過手腕的脈搏傳遞出來,被眼前的大夫準(zhǔn)確捕捉,亦希望這位大夫醫(yī)術(shù)高明,能通過這一切得知她的真實狀況。

  眼見大夫定了精神,用心把握蘇淺月的脈息,一旁的翠屏和素凌連呼吸都竭力放輕放緩,生怕呼吸帶來的波動影響了大夫把脈。

  房間里靜靜的,仿佛時間都不存在。不知過了多久,大夫為蘇淺月把完了脈,輕輕移去了手指。

  “大夫,如何?”素凌的問話幾乎和大夫手指離去是同一個時刻。

  “夫人的癥狀確實是風(fēng)寒侵入體內(nèi)所致,至于其他……”大夫沉吟著,素凌已經(jīng)將蘇淺月手腕上的錦帕取走,順便將蘇淺月衣袖褪掉一截,**出蘇淺月手臂上的紅斑,問道:“還有這些,到底是由何引起?”

  蘇淺月胳膊上高高腫起的紅斑,因為抹了藥膏的緣故,已經(jīng)不似最初的刺眼嚇人,色澤也淺了許多。大夫俯下身去細(xì)細(xì)查看,待抬起頭來后,已經(jīng)胸有成竹了。

  “夫人手臂上的紅斑,確實是過敏所致,嚴(yán)格說就是中毒,不過已經(jīng)消減不少,無妨了,繼續(xù)用藥就好。”

  “中毒?”當(dāng)真如此!蘇淺月打了一個寒噤。自小她無論飲酒還是吃東西從來沒有過中毒的,這一次……不消說了,明擺著是她食用過的某一物出現(xiàn)問題。

  “我家小姐從來沒有過飲酒中毒的,何來飲酒中毒?是真的飲酒過敏中毒?”素凌的一雙眼睛瞪圓了,她確定是有人在暗害蘇淺月。

  大夫微微一笑,看著素凌道:“我并沒有說是飲酒中毒的呀!”

  “什么?你是什么意思?”素凌的聲音急促銳利,仿佛有金屬的硬質(zhì)。

  “飲酒過量是可以導(dǎo)致人過敏中毒,卻不是令所有人都過敏中毒的。有此癥狀的人是自身體質(zhì)的因素,喝多了抵抗不住所致。夫人若平日沒有過此種狀況,就不能斷定是飲酒過敏所致。其他的食物,亦是有能令人身體過敏的,比如海鮮類的食物,各人體質(zhì)不同罷了,但不知夫人食用的,都有什么?”大夫?qū)⒛抗廪D(zhuǎn)向蘇淺月。

  蘇淺月怔了,晚宴中她食用過什么,渾渾噩噩中早已經(jīng)不記得。酒食上她都沒有忌口的東西,亦從來沒有過因為誤食了什么而導(dǎo)致身體不適,凡是人能食用的東西她都沒有忌諱,在這點上,她就好像貧窮人家的孩子,絲毫不計較。突然說正常食用食物亦能叫人身體中毒,她無法接受。

  搖搖頭,她目光呆滯地看看大夫。

  大夫看著蘇淺月,道:“倘若能把夫人食用過的食物樣品都拿來檢驗,說不定能找出令夫人有此癥狀的東西來。”

  蘇淺月?lián)u頭,晚宴上的食物她是拿不來的,即便是拿得來,又怎么能和她吃下去的完全一樣?都不用再說了,她如此就是給人暗中做了手腳所致。

  “都拿不來了。我想知道,你能否從我的癥狀中,判定出到底是什么令我成了這樣嗎?”明明知道不能,蘇淺月還是問出了口。

  “不能。”大夫很果斷地回答,“各人的體質(zhì)不同,對食物的抗拒不同,并非是旁人食用無事的東西自己就能食用了無事的,難以判斷。”

  悲傷、屈辱、難過……種種情緒在蘇淺月胸中交織、澎湃,激得她呼吸困難。大夫的話縱然籠統(tǒng)缺乏細(xì)致,她卻都明白了。

  ——她,最終是被人傷害了。

  “素凌,把我用的藥材和藥膏都拿來,給大夫看。”蘇淺月憋了氣,聲音異常凝滯。

  “是,小姐。”素凌答應(yīng)一聲,急忙將按照潘大夫藥方上抓來的藥材都拿來,又把藥膏盒子拿來,對大夫道:“都在這里了。”

  大夫彎了腰,一樣樣仔細(xì)地將那些藥材拿到眼前觀瞧,偶爾地用手指掰下一小塊兒放在口中品嘗,最后才擰開藥膏盒子的蓋子看藥膏。他看后又用力聞嗅,待他用手指挑起一點兒放在眼前鼻端努力檢驗時,突然眉頭皺了一下,蘇淺月分明看得清楚,心緊緊跟著急跳一下,心說難道這藥膏還有問題?

  她緊緊地盯著大夫,卻見大夫?qū)⑺幐嗪凶又匦律w上。

  “如何?”素凌又是迫不及待地詢問。

  “藥材是對癥的,這涂抹的藥膏……按照常理亦是對的,只是……”

  大夫游移的神態(tài)令蘇淺月焦急,她脫口道:“無論如何,請你據(jù)實言明。”

  大夫猶豫一下,還是言道:“回夫人,此藥膏原本無誤,只是小人懷疑其中有紅花。紅花雖是良藥,但如此通過皮膚進(jìn)入經(jīng)脈,于夫人來說不大好。夫人學(xué)識淵博,定然明白紅花的功效作用和不適宜用它的道理。”

  蘇淺月當(dāng)然知曉紅花是什么,只是不曉得潘大夫有意還是無意?或許是考慮不夠周全?她怔了怔,道:“倘若你有適合我用的藥膏,我就不用這個了。”

  大夫忙道:“倘若夫人信得過小人,小人定會為夫人尋到適合的。”

  蘇淺月點頭:“好,我信你。”轉(zhuǎn)而又道,“你到我院子里除了我信任的人外無人曉得。倘若有人曉得,問你我的癥狀,你就言說是我自己飲酒中毒好了。”

  大夫忙道:“是,小人明白。”

  蘇淺月對翠屏道:“聽明白我的話了嗎?回去稟告?zhèn)忍鷷r,就說我是自己飲酒中毒吧,不要令她老人家為我憂心,明白嗎?”

  翠屏忙施禮道:“奴婢明白。”

  蘇淺月都交代清楚了,才對素凌吩咐:“去取銀子來,多多酬謝大夫。”

  “是,小姐。”素凌口里答應(yīng)著,卻怔怔呆立不動。

  蘇淺月看著素凌,情知她內(nèi)心的激烈爭斗,咳嗽示意素凌還是沒有動,蘇淺月沉下臉來:“素凌!”

  “啊?”蘇淺月發(fā)怒的聲音驚醒了素凌,她抬頭一望,頓時明白,忙道,“哦哦。”說完急速地轉(zhuǎn)身。

  待到素凌打理好一切回來,看到蘇淺月怔怔發(fā)呆。

  “小姐......”素凌幾乎哭出聲來,“我寧愿小姐是自身原因出現(xiàn)這種狀況,亦不愿意接受小姐是被人暗害。”這一次是過去了,沒事了,下一次呢?她已經(jīng)不相信沒有下一次了,如此,王府里的日子還怎么過?

  “我又何嘗不是這樣想。這一次逃過去了,下一次呢?連暗中害我們的人是誰都不曉得,又毫無線索可查,明槍易躲,暗箭難防的,今后……”蘇淺月將茫然的目光投向素凌,“假如我被人害死了,不僅僅是死得冤枉,更多的是屈辱。”

  “小姐,我們找出害小姐的人來交給王爺,王爺定會給我們做主的。眼下小姐還是皇封的梅夫人,這一重身份亦是顯赫,小姐更不能坐以待斃,任憑奸逆小人橫行霸道地施虐。”素凌銳聲道。

  “我知道。原本想著與所有人和平共處的,看來是我想錯了,我的心思不是旁人的愿望,我亦不會做軟面給人捏了。只是眼下,我們并沒有真憑實據(jù),即便心知肚明,亦得吃了這個虧。”蘇淺月說著已轉(zhuǎn)為平靜。

  她明白,任何時候,沖動和發(fā)怒都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,她需要冷靜謹(jǐn)慎。

  “小姐,你不是在端陽院中毒的嗎?去找太妃說明理論。”

  “找太妃理論?你的依據(jù)呢?”蘇淺月不覺失笑,“你是指控太妃還是請?zhí)鸀槲易鲋鳎繀⑴c宴會的人皆有可能是做手腳的人,人多手雜,懷疑不等于事實,再者……你懷疑誰又指控誰?”

  “大夫說了不是小姐的身體問題,那就肯定是小姐吃了什么東西才成了這樣,我們就這樣算了不成?還有……還有小姐用的藥膏里有紅花。”素凌爭辯道。

  “這又如何?晚宴的酒菜食物是大家一起用的,別人都沒事,獨獨我有事?即便是真有人在我食用的酒菜里做了手腳,想要找出做了手腳的酒菜,只能是為我剖腹,除此之外再無辦法。素凌,想要得知實情,需要我們偽裝細(xì)查。狐貍是有尾巴的,來日方長。”

  素凌似懂非懂,最終無言地點點頭。

  一時,誰都不再說話。

  靜夜里,有木炭在火爐里“嗶啵”的清脆聲,給房間帶來漫漫暖意,融融的舒適。蘇淺月凝望微微閃爍的燭光,看燭光氤氳成一個半透明的光團(tuán),里面似乎藏著什么,又似乎是什么都沒有的空靈,總之是懵懂混濁,什么都看不透。

  她無法想象晚宴上的那個人是懷著怎樣的陰毒心態(tài)將藥物投放在她的酒菜食物里,神不知鬼不覺的,又看著她無知無覺地吃下去,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快意?那人是想將她置于死地還是只做到這個程度給她示威警告?倘若是想將她置于死地的話,她沒有死,那人肯定失望;給她警告的話,目的算是達(dá)到了。

  蘇淺月心中一片慘然凄涼,悲傷道:“素凌,今晚大夫的話你就當(dāng)沒有聽到過,王爺回來問起,你就說是我自身的原因造成的。”

  素凌一副迷茫疑惑的神色,抬頭道:“小姐,我在想如何與王爺說明白請王爺做主的,為何你又做此說法?你總是委屈著自己,旁人還道你軟弱好欺,我不能答應(yīng),定要讓王爺知曉,免得再有壞人來害小姐。”

  “不不,素凌你錯了。”蘇淺月急道,“你以為告知了王爺就能解決問題嗎?事情已經(jīng)過去了,我們又連對方的蛛絲馬跡都沒有,除了讓王爺在府中掀起旁人對我更深重的恨意之外,沒有絲毫作用。不如我們裝作不知曉,靜待奸人露出馬腳后,再做處理。”

  素凌沉思了一下,點頭道:“小姐有了計劃就好,我聽小姐的。”

  如此隔了幾日,蘇淺月的身體狀況有了好轉(zhuǎn),暗中用了另一種消腫的藥膏后,四肢上的紅斑隱約不見了,才去端陽院給太妃請安。不料出去一遭又受了風(fēng)寒,渾身發(fā)燙酸痛,蘇淺月再次病倒在床上。

  素凌焦急地對翠屏道:“小姐又病了,如何是好?”

  翠屏亦是焦急:“府中用的大夫,數(shù)潘大夫的醫(yī)術(shù)最高,還是請他來為夫人診治。我找人去請潘大夫吧。”

  素凌同意:“好,你安排。”

  潘大夫到底不枉了別人對他的好評價,幾劑草藥下去,蘇淺月的身體雖不能與之前相比,亦差不多了,素凌總算又放心下來,對蘇淺月苦笑著:“小姐,短短一段日子你都病了兩次,把日后的病都提前生了。”

  蘇淺月一嘆:“倘若真的如此,便是好事了。”

  翠屏匆匆忙忙走進(jìn)來,喜悅道:“夫人,聽說王爺回來了,上朝堂復(fù)命去了。”

  容瑾回來了?

  蘇淺月怔怔地不知是喜是悲,容瑾不在的日子,于她而言沒有一日是舒心自在的。今日得知的是能見到他的消息,蘇淺月想象著他的面容,竟然有些模糊。

  “小姐,王爺要回來了。”素凌的聲音卻是滿滿的喜悅,“王爺外出的日子,肯定惦記小姐。”

  “素凌,休要胡說。”蘇淺月不覺中臉上暈染了淡淡的紅霞。

  容瑾,容瑾,他在想念她嗎?毋庸置疑,肯定。而她,因為心思的復(fù)雜,將他拋在一個遠(yuǎn)遠(yuǎn)的地方只做了一個裝飾,仿佛那只是一個人的名字而非是她最親近的夫君,今日驟然得知要近距離地面對面了,她的心怦然而動,有喜悅亦有疏離,想見又不想見。

  她的心,到底是承載了更多,復(fù)雜矛盾了。

  素凌很清楚地知道,不管蘇淺月的心思如何,要在王府榮光平安地生存下去,還得靠王爺,因此需要她把蘇淺月想不到的方面都打理齊全了。

  看一眼蘇淺月暈紅的臉,素凌打趣道:“許多日子不見王爺,小姐是不是思念王爺了呢,還不敢承認(rèn),臉都紅了。”

  蘇淺月佯怒:“還要胡說嗎?”

  素凌笑道:“不敢。我還有事要忙,小姐歇會兒吧。”她意味深長地看一眼蘇淺月,拉了翠屏的手離開。

  蘇淺月激動又忐忑,容瑾要回來了,又能見到他了。他對她,算得上一腔柔情吧?絲毫不介懷她舞姬的身份,在那種艱難情形之下,刻意做了周全安排,只為能與她長相廝守。其實,王府中眾多女子,他不可能做到一心一意對待她的,然而他盡心盡力,實在是難能可貴了,于她,應(yīng)該是一種滿足。而她的心,總是上下左右地恍惚著,太多的內(nèi)容裝載著,不能盡力。她曉得自己不夠純粹,十分無奈。

  “小姐,是不是準(zhǔn)備晚飯飲食,王爺回轉(zhuǎn),肯定會來看望小姐的。”

  低了頭心思紛亂的蘇淺月驟然聞得人聲嚇了一跳,抬頭見是素凌的笑臉,不悅道:“素凌,你一貫聰明伶俐的,如何這一次如此莽撞?王爺回府自有規(guī)矩,定是先到王妃的院子里,我即便得到皇封,亦是多余的那一個,王爺心中更是明白,他怎能不顧全大局?”

  素凌回轉(zhuǎn)身體向后看了看,看到無人,低聲道:“小姐,我明白。只是,我們需要裝成最為迫切盼望王爺回來的樣子,即便王爺對小姐只是平常,我們都要裝作王爺是最重視在意我們的樣子。跟了小姐多年,不能不處處為小姐著想周全。在王府中,我們唯一能依靠的人除了王爺還有誰?因此萬事以他為上,就算心不是全的,行事上也一定要做得周全。小姐,定要讓王爺曉得你是全心全意只想著他,是他辜負(fù)你的心意虧欠你,然后他才能更好地善待你。”

  素凌對她有此心意,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,蘇淺月感動道:“素凌,你將聰明全用在了我身上,當(dāng)真是謝謝你了。”

  素凌正色道:“小姐,當(dāng)初倘若不是你為救我性命又如何能淪落到落紅坊受那么多的辛苦?小姐的恩情素凌一生一世都報答不清。再者,倘若小姐在王府過得不好,素凌又如何有體面的好日子過?就算為我自己,亦是要給小姐做打算的。”

  后面的話,倒是素凌的明智,蘇淺月一嘆:“往昔亦是我的命運,不能全怪你。好了,照你的意思收拾安排去吧。”

  素凌慎重施禮道:“是,小姐。”

  她和她,極少有如此嚴(yán)肅的場面,蘇淺月看著素凌堅定的背影,又是怔怔出神,素凌到底能猜準(zhǔn)容瑾多少心思?

  還真是沒有出乎素凌的預(yù)料,雖則是晚上,但容瑾到來的應(yīng)該是正常中最早的時刻。

  “奴婢迎候王爺。王爺安好。”

  蘇淺月定定坐在床沿茫然期盼的時候,容瑾仿佛是突然而至,橫空出現(xiàn)在暖閣里,慌得幾個丫鬟急急跪下大禮恭迎,禮畢又適時悄然退去。

  蘇淺月在容瑾踏入的瞬間早已經(jīng)看到,此時佯作聽到人聲才驟然看到的樣子,那般驚喜異常,一張臉因為激動而燦若桃花:“王爺。”她軟弱著硬生生立時站起,身子不穩(wěn)微微晃動一下。

  “月兒。”容瑾搶上一步扶住蘇淺月,“你身體不好,不宜如此猛然起坐。”

  “王爺,你終于回來了。”蘇淺月仰著頭,明亮燈燭下她眼里閃著淚光,星眸上下左右檢驗完容瑾的全身,又把目光定在他的容顏之上,心的深情完全融匯在目光里,“你終于回來了。”她又補(bǔ)充一句,聲音有微微的顫抖。

  “是,是,本王回來了。”容瑾的聲音里亦是滿滿的激動,男兒的英雄豪氣在他身上消失不見,完全是渾然忘我,唯有眼前的女子是他唯一珍寶,他的心怦然而動,不覺伸出手去撫上蘇淺月的面頰,“月兒,多日不見,你竟然瘦了許多,好叫人心痛。”

  蘇淺月感覺到容瑾的手微微顫抖,一點點將臉埋在他的胸前:“王爺,你走了好久……好久。”

  容瑾伸出手臂緊緊擁抱著蘇淺月:“不論本王走多久,沒有一刻不在想念著你,今日回轉(zhuǎn),最期待見到的人亦是你。月兒,你可知曉,那些必須要做的應(yīng)酬在本王看來都是煩瑣又無用,只是本王不得不去顧全大局,唯有將不重要的應(yīng)付完畢,才能全心全意與你一起,月兒,與你一起是本王最向往的美好,更愿意此刻就是永遠(yuǎn)……擁你入懷,天長地久。”

  一只耳朵聽他的聲音,一只耳朵感受他胸腔的共鳴,蘇淺月曉得他是全心全意,沒有絲毫謊言敷衍,他的情是真的,心是真的,恍惚中,蘇淺月還是感動的,為她心存的虛偽有一絲慚愧。

  “月兒期待王爺,愿意與王爺在一起。”

  “這就好。愿得一人心,白首不相離。本王愿意將自己的心完全交付于你,希望你也如此。

  “我更愿意,更愿意。”蘇淺月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顫抖,心的無力。

  愿得一人心,白首不相離!這何嘗不是她的心愿?只是滾滾紅塵,心意相合的人哪里尋找?她意欲相許的人不復(fù)存在,獨留一顆殘缺的心。容瑾是迄今為止為她付出最多的男子,亦是待她最好的男子,只是他的心四分五裂,不是她想要的專情專一,府中那樣多的女子瓜分他,誰又能說清楚日后還有多少女子來瓜分他?

  她更愿意的,是獨有她和他在一起,不受任何限制,沒有任何羈絆,哪怕生活困頓窘迫,亦是單純的完美,她想要。然而,容瑾永遠(yuǎn)做不到,他是大衛(wèi)國的睿靖王爺,受制于赫赫身份,世態(tài)牽絆,他注定不是她的唯一,更有事實上她的多余,注定是她的遺憾。

  “月兒,不管本王名義上有多少女子在身邊,本王的心是你一個人的。”容瑾情動之中,絲毫沒有察覺到蘇淺月的異樣,完全以為她的“愿意”是與他心意相通的。

  蘇淺月頓覺有割裂般的疼痛,他最終還是言明了他的心跡,哪怕情非得已,亦是實情存在的不可更改,與她真正的“愿得一人心,白首不相離”大相徑庭。如此一來,蘇淺月完全清醒。

  她掙扎著從他的懷抱里抬頭,仰望著他:“王爺,你一路辛勞,月兒都忘記了你的勞累,快坐下歇息吧。”牽了他的手,強(qiáng)自拉他同她一起坐下,微笑道,“王爺,眾位姐妹都盼著王爺回來,眼下眾人的心都踏實了。”

  容瑾輕撫她的額,笑道:“本王只需要你的心踏實就好。”

  蘇淺月盈盈一笑:“月兒在見到王爺?shù)哪且豢叹吞嵙恕α耍粫缘媚闶遣皇怯眠^晚飯,月兒是否多余,只是聽聞了王爺回來,急急命人備下飯菜,雖不能合王爺?shù)奈缚冢嗍窃聝旱男囊猓鯛斂煞裨敢馀c月兒一起用飯?”她的眼神里,是殷殷期待。

  一向威嚴(yán)端穩(wěn)的容瑾,臉上露出絕少有的滿足微笑:“本王各處都應(yīng)付一口,又怎么會真正吃飽?一門心思惦記著你呢。對了,方才忘情都忘了你的身體不適。”他的眼神立刻緊張起來,滿滿的關(guān)切溢于言表,“月兒,你怎么會中了酒毒,讓你受苦了,如今可真的好些?本王回府偶爾聽到之后就急得了不得,卻不得不按捺著心神各處應(yīng)付,你可曉得本王的心多痛?到了你這里,乍然之下驚喜,又忘懷了此事,快告訴本王,你可好?”

  蘇淺月輕輕拍拍手,婉轉(zhuǎn)一笑:“你看月兒不是全好了嗎?”

  容瑾細(xì)細(xì)端詳了蘇淺月一遍,終于放心道:“這就好。對了,你看本王糊涂,又忘記了你在等著本王,定然心焦,還沒有用飯不是?”

  蘇淺月微微搖頭,眼神里有了幽怨:“當(dāng)然,聽說了王爺回轉(zhuǎn),月兒的心哪里安定得下來用飯?只想快一些見到王爺。”

  其實,她是用過了的,素凌悄聲為她準(zhǔn)備,防備容瑾來得太晚餓了她。

  容瑾搖頭一嘆:“本王又何嘗不是,每一處都不想多有一絲一毫的停留,匆匆而過后就想把其余的時間都拿來和你相處,都是見到你就心愿得償?shù)募鼻小T聝海量嗄愕群蜻@么久,本王竟然還讓你餓著肚子。翠屏——”容瑾說著,沖著外間一聲呼喚。

  翠屏匆匆而出,施禮道:“王爺。”

  “準(zhǔn)備開飯。”

  “已經(jīng)備好,請王爺夫人用飯。”翠屏恭敬回道。

  容瑾扭頭對蘇淺月一笑,牽了她的手起身。

  飯畢,容瑾與蘇淺月返回暖閣,卻沒有絲毫要離開的意思,蘇淺月不安道:“王爺,王妃定在等候王爺,已經(jīng)這般時候了,你快過去吧,免得王妃焦急。”

  “不過去了。”

  蘇淺月吃驚:“這不合規(guī)矩的,王爺不可以如此。”

  容瑾無所謂:“她有什么焦急?本王已經(jīng)與她說明白了,你得到皇封原本是一大喜事,本王連一個慶賀的宴會都不能陪你。令你身體抱恙,是本王有失夫君的職責(zé),今晚就當(dāng)賠禮,宿在你這里了。”

  容瑾的話沒有漏洞,蘇淺月卻覺得哪里不對,仿佛暗中有一雙若有若無的眼睛監(jiān)視她,極其不舒服,待要找尋,又毫無痕跡。她不停地?fù)u頭:“不可以。”

  “王妃作為王府內(nèi)院的執(zhí)掌,該公道明白,你宴會中毒她沒有安排不周到的責(zé)任嗎?本王來陪一陪你她還要饒舌?放心,本王同她相處許久,知她性情,算得上深明大義,你放心好了。”容瑾解釋著。

  “可是,王爺,論說這個,藍(lán)姐姐小產(chǎn)后身體一直虛弱,她也為失去骨肉難過,你應(yīng)該陪陪她好好安慰她的。”蘇淺月小心道。

  “日后本王會補(bǔ)償她的。你不必為旁人憂心。”

  蘇淺月眼見容瑾的臉色沉了下去,曉得自己不僅僅是饒舌令人煩躁,而且是捅了容瑾的傷處——藍(lán)彩霞的孩子本就是他的孩子,他如何不心疼。記得他還說過,每次見到藍(lán)彩霞的憂懷難過他亦傷感,以至于不愿意去見藍(lán)彩霞了。

  “王爺自是安排得妥帖,是月兒饒舌了。你一路風(fēng)塵,自是勞累,早些歇息為好。”蘇淺月溫婉一笑,極其賢惠的樣子。

  “你身體虛弱,亦需要多歇息的。出了這么大的事情,都是你**支撐,實在是難為你。月兒,明日本王上朝,順便請一個御醫(yī)來為你調(diào)理身體。”容瑾用寵溺的眼神看著蘇淺月。

  “有王爺?shù)年P(guān)懷體貼,月兒都好了。今晚王爺辛勞,改日你來的時候,月兒為你撫琴或者舞蹈。”說著,蘇淺月款款上前,仰頭看著容瑾。

  容瑾的手臂突然抬起又收回,緊緊將蘇淺月卷入懷中。

  次日,蘇淺月睜開眼睛,感覺幽幽的男子氣息還在鼻端縈繞,只是身邊無人,探手過去,他躺過的地方似乎還殘留他的體溫,腦海里不覺浮現(xiàn)昨晚的**旖旎,恍然一絲虛假,但她明白是真實存在過的,不知為何只隔了這一點點時間就恍然不似她的所為,是不留戀還是不在意?他是她的夫君,與他一起溫存應(yīng)該是她的甜蜜,她不僅僅沒有那種貼切的感覺還有一絲失落和隱隱擔(dān)憂,到底為了什么?

  “小姐,早安。”正輕輕整理房間的素凌發(fā)現(xiàn)蘇淺月醒過來,又看到她怔怔出神,開口笑了:“是不是想到了王爺?shù)亩嗲椋抵鴺纺亍!?br />
  蘇淺月瞪素凌一眼:“愈發(fā)口無遮攔地胡說了。”

  素凌毫不在意地來到蘇淺月身邊,笑嘻嘻道:“王爺對小姐情意深厚,此乃素凌最在意的。王爺回來的第一個晚上就留宿在小姐這里,我很開心。”

  蘇淺月一面慢慢坐起來,一面說道:“素凌,事情并非你想象的那樣,我寧愿他昨晚不是在我這里。你可曉得,那么多女子的眼睛盯著他,他卻在我這里,不是將旁人的怨恨嫉妒都給引過來了嗎?咱們本就是眾矢之的了。”

  素凌拍拍腦袋:“小姐說的是了,我沒有想到這一層。不過,有王爺?shù)膶檺壅种匀瞬桓逸p易再針對小姐做什么了吧,還有小姐已經(jīng)得了皇封,這亦是一重榮耀的身份,到底是對小姐多了一重保護(hù)。”

  “還說,如果不是這個那個,我何至于給人在宴席上下毒。”蘇淺月的聲音里透出落寞。

  素凌一面服侍蘇淺月穿衣一面輕輕道:“小姐的話不無道理,只要有王爺?shù)膶檺郏娙丝偸羌刀实摹!?br />
  蘇淺月的目光里有深深的擔(dān)憂:“入府的那一刻就是別人的眼中釘了,我原本就不該進(jìn)入王府的。”

  那些事,就不該去想,蘇淺月卻不得不去想,亦只有時時想一想才能多一份小心謹(jǐn)慎。

  素凌一看好端端又引得蘇淺月不開心,忙轉(zhuǎn)移話題道:“小姐,你知道王爺為你做了什么嗎?”

  蘇淺月?lián)u頭:“他剛剛回府,能做什么?”

  話音剛剛落地,翠屏興沖沖挑簾進(jìn)來,見蘇淺月已經(jīng)穿戴完畢,施禮道:“夫人,王妃差人送來的一些用具,奴婢擱在外間了,夫人看看喜歡哪一種就留下來常用,其余的暫時收入倉庫吧。”

  蘇淺月疑惑道:“用具?”

  她住在這里很久了,生活上會有什么用具是短缺的,何以容瑾一回府,王妃就急匆匆送來?疑惑中,已經(jīng)邁步向外走去。等到她看到地上的杯盤碗盞,心中頓時明了。

  這些杯盤碗盞都是銀器,用之可以試毒。

  望著眼前明晃晃一片,蘇淺月胸中激蕩著一股熱流,定是容瑾安排,王妃只不過是遵照命令罷了。她在宴會中中毒,即便只是一個偶然,容瑾亦怕了,要她日日用茶用飯都是銀器,防止她遭小人之手食物中毒。他的心意,在這一片純凈中展露得淋漓盡致。

  其實,蘇淺月很清楚,眾人絕不會說出其中有任何懷疑,她亦不把懷疑說與容瑾,只說是她自身的原因,容瑾因何會想到這一層?無論怎樣,他是在意她的。

  “昨已成傷意難平,擄來皓月做鑒定。不言君情有多深,一地輝光畫心痕。”

  蘇淺月轉(zhuǎn)身道:“一會兒我親自到明霞院拜謝王妃。”

  素凌急忙道:“小姐,你的身體剛剛有起色,外邊嚴(yán)寒過甚……”

  蘇淺月抬手制止:“扶我進(jìn)去重新梳妝。”

  翠屏遞給素凌一個眼色,兩人扶了蘇淺月回轉(zhuǎn)暖閣。

  王妃坐在妝鏡前,親手將一只赤金鳳凰點翠含珠發(fā)簪插在巍峨的發(fā)髻上,之后用手輕輕撫了撫鬢發(fā),唇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笑意。

  身邊,是她從親王府帶來的貼身丫鬟彩珠、彩衣,恭恭敬敬地站立一旁服侍,看到王妃梳妝完畢,彩珠將手里的首飾盒蓋好放下,道:“郡主,一大早就遣人將銀器用具送去,你總是處處為她著想,太便宜那個**了。”她的口吻中有不屑、不忿。

  王妃橫了彩珠一眼:“休得胡說。”

  “郡主,她自己嘴賤中毒,王爺亦是大驚小怪,要郡主給她分派銀器送去,郡主還真是聽話,一大早就勞累著人給她送去,太把她當(dāng)回事了。”彩衣亦是低聲嘟囔。

  “王爺吩咐,我作為王府的內(nèi)院首領(lǐng)執(zhí)掌家政,焉有不聽的道理?再者,她如今的身份不同以往,已經(jīng)是要與我平起平坐的勢態(tài),我自然要對她恭敬的了。”王妃不動聲色。

  “她一個貧賤女子,再得皇封又怎么能和金枝玉葉的郡主相比,還平起平坐,就算狗尾巴草和牡丹擺在一起,狗尾巴草還是狗尾巴草,成不了牡丹的。”彩珠依舊是不屑的口氣。

  “你們兩個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罷了,我只當(dāng)沒有聽見,倘若在外人面前胡言亂語,或者給人看成你們對梅夫人不敬,我饒不了你們。”

  彩珠、彩衣一看王妃臉色,忙答一聲“是”。

  王妃唇角帶著一抹輕蔑的微笑,道:“去泡一壺上好的貢茶,準(zhǔn)備著。”

  彩衣道:“郡主,那**……”王妃凌厲的目光射向彩衣,彩衣忙改口,“梅夫人亦不過是貧民出身,我們用得著拿這么好的茶來招待她嗎?倒浪費了。”轉(zhuǎn)而又問,“她會來嗎?”

  彩珠對彩衣眨了眨眼睛:“郡主的判斷哪回錯了?一大早給她操練,她怎么可能連一聲道謝都沒有?”

  王妃將目光投向窗外:“你休將狗眼看人低,梅夫人的梅花露自是一絕,你如何曉得她不識好歹?她是什么來歷我都懷疑,今后你們言語行動若是對她有一絲不敬……小心了。”她將目光收回,冷冷地掃過彩珠、彩衣。

  “是,郡主,奴婢明白。”兩人連忙回答。

  王妃攏了一下衣袖,慢慢起身走往外間,萬花叢中鳳凰展翅的屏風(fēng)將外間的廳堂隔成南北兩間,臨窗有一張豪華的紫檀木躺椅,王妃輕輕坐下去,從躺椅前的案幾上拿起一本書來,隨意翻開。此時守門的丫鬟急急走進(jìn)來:“稟王妃,梅夫人前來問安。”

  “有請。”

  蘇淺月一步踏進(jìn)來,彩衣、彩珠迎到門口,慌忙恭敬施禮道:“奴婢見過梅夫人。”

  蘇淺月輕輕一笑,揮手道:“罷了。”

  “蕭妹妹,這里來。”

  聽聞王妃的聲音,蘇淺月照著聲音的方向走過來,王妃從躺椅上慢慢起身,笑逐顏開:“蕭妹妹,你身體欠佳,該是我去看望你的,如何煩勞你過來看我,倒叫我不安了。”

  蘇淺月略略施禮道:“姐姐,本該早些來給你問安的,就因為身體欠佳一直耽誤著,姐姐莫怪。”

  王妃熱情地起身拉蘇淺月坐下:“我只盼望蕭妹妹身體安好,不管旁的。”

  蘇淺月不好意思道:“勞姐姐記掛,實在理虧。今日一早姐姐就差人為我送去那么多器皿用具,多謝姐姐費心。”

  “蕭妹妹說哪里話,這本是王爺?shù)囊馑迹艺辙k而已。”王妃的臉上有慚愧神色,“是我對不起蕭妹妹了,都沒有想到這一層。我就想,倘若那次宴席上都用銀器給蕭妹妹盛放酒菜食物,是不是就不會出現(xiàn)你中毒的狀況?”

  “不是的!我身體中毒不過是自己的體質(zhì)所致,和旁的沒有關(guān)系,真是慚愧。宴席是大家對我的心意,我內(nèi)心感激,卻因為自己的原因掃了別人的興致,一直都深懷歉意,哪里料到還累了姐姐你。”蘇淺月真誠言道。

  王妃一直留心蘇淺月的言行舉止,眼見蘇淺月誠懇,心中的警覺亦略略松懈,嘆道:“妹妹那樣的癥狀,真正嚇?biāo)廊肆耍覀冇衷趺聪氲矫妹眠€是那種體質(zhì),今后再有宴席一定是萬萬注意的了。倘若不是救治及時潘大夫又醫(yī)術(shù)高明,后果真正不堪設(shè)想,如今我都心有余悸不敢想象。”

  蘇淺月歉意道:“實在難為情,讓大家跟著擔(dān)驚受怕不得安寧。”

  “旁人都是小事,你平安了才是大事……”王妃說著,彩珠送茶上來,王妃親手將茶送至蘇淺月面前,笑道,“妹妹一路走過來,一定累了,喝口茶潤潤喉嚨。”

  “多謝姐姐。”蘇淺月端起茶盞小心地飲了一口,頓覺口齒留香,入喉又是軟滑清爽,不覺愣了一下,失口贊道:“姐姐的茶,口感舒爽純凈,唇齒留香,是不可多得的春茶,絕品。”

  王妃微微一愣,旋即笑道:“妹妹還是品茶高手。大冷的冬天一般都飲用暖茶的,我看妹妹調(diào)制梅花茶,梅花是早春的第一高品,既然妹妹喜飲春茶,所以給妹妹泡制了春茶,不料妹妹完全品味得出來。蕭妹妹,這茶的名字你亦肯定叫得出來。”

  蘇淺月心念一轉(zhuǎn),忙道:“姐姐說笑了,我只曉得這是好茶罷了,哪里曉得茶的名字。姐姐快告訴我吧,好奇著呢!”

  王妃得意一笑:“這茶叫玉芽春,是朝廷御用的貢品,皇上賞賜了父王一些,我上一次回娘家拿來的。”

  蘇淺月連連點頭:“怪不得,怪不得,我只是覺得好卻說不出是什么茶,原來是貢品。”說著一雙含著敬慕目光的眼睛望向王妃,“王府里只有姐姐能有此貴重的茶,今日我跟著享福,姐姐轉(zhuǎn)著彎兒讓我沐浴皇恩了。”言畢起身望空一拜,又對王妃施禮。

  王妃忙拉著蘇淺月坐下:“你能品得出這茶,亦算是這茶的知己了,它不冤枉。我只怕除了你,旁人連它的妙處都說不出。”

  蘇淺月走后,王妃怔怔出神,彩珠上前小心地問:“郡主,梅夫人到底如何?”

  王妃的目光一點點加深,變得深不可測,聲音十分低沉,擲地有聲:“蘇淺月絕不是普通農(nóng)家女子!”

  彩珠一驚:“何以見得?”

  王妃重重道:“普通女子沒有她這種姿態(tài),更有她的廣博見識暴露了她的身份——就說這茶,說不得她即便是叫不出名字來亦曉得是絕品。我就想了,皇后再淺薄,亦絕對不會封一個普通女子做梅夫人的。”

  彩珠忙道:“那如何是好?這王府是郡主掌管的,如今她大有和郡主齊平的勢態(tài),就連王爺日久在外回府的第一晚都要宿在她處,欺人太甚,我們豈能坐以待斃!”

  王妃重重地看了彩珠一眼,怒道:“胡言亂語!我堂堂郡主還需要和一個多余的側(cè)妃計較?”

  彩珠慌忙跪下:“是是,奴婢該死!郡主身份貴重,明事理,曉大義,歷來是以大局為重的,不是隨便某個人都能有郡主的風(fēng)范,王府的王妃之位,又豈是旁人能覬覦的,只怕連想都不敢。”

  蘇淺月從王妃的院子里走出來,又到端陽院給太妃問安,給老王爺側(cè)太妃問安,走的地方多了,自然耗費許多時間。素凌數(shù)次站在門口張望,好容易才等到蘇淺月回來。

  “小姐,你竟然走這么久,你身體還虛著呢。”素凌一面幫蘇淺月脫去身上的墨色狐裘披風(fēng),一面絮絮叨叨,“外邊這么冷,走來走去的,又受了風(fēng)寒怎么得了……”

  素凌的話還沒有說完,蘇淺月連連打了兩個噴嚏,翠屏亦焦急道:“夫人,是不是著涼了?”

  蘇淺月坐下,抬手輕輕揉了一下鼻子,還真是的,她覺得輕微的鼻塞,又不愿讓素凌擔(dān)憂,輕笑道:“你可曉得我今日辦了多少正經(jīng)事?今天出去這么一趟,好多天都可以在家歇息了,即便是冷了一點兒亦值得。”

  素凌將手里的披風(fēng)遞給翠屏,然后急急去將她準(zhǔn)備好的熱姜茶端過來:“這茶我放了紅糖,小姐快喝點兒暖暖,亦有驅(qū)風(fēng)寒的功效。”

  “好吧。”蘇淺月接過來,慢慢喝了一口,一股熱熱的暖流順著喉嚨一點點流向腹中,異常舒服。她回頭對素凌一笑,“即便是我受了風(fēng)寒,你的這盞茶也治好了。”

使用第三方賬號登錄

×